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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幻梦异侠] 惊魂校园《失声尖叫:外院耶稣》(包为 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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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9-16 13:45:18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正序浏览 |阅读模式
第一章  南楼惊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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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女生宿舍有东西南北四栋六层楼,大概为了省事、省钱,只用一张设计图。四栋楼高矮胖瘦一模一样,如同一母亲生产的四胞胎,一个紧挨一个,围成长方形的整体,看上去宛如一座城堡。其实,无论哪一所大学,女生宿舍都是城堡,至少戒备像城堡一般森严。只不过住在城堡里的人,并不打算坚守,反倒积极给外边的人充当内应。所以,这种貌似坚固的城堡,没建好已经注定要陷落。
    天上的乌云或污染早早把黑夜带来,城堡上空像被严严实实扣了一顶大帽子,残余的光线慢慢从门洞退出,城堡里变成一个熄了灯的房间。老谢坐在灰蒙蒙的值班室里,没有开灯,他认为,呆在暗处才看得清楚坏人坏事,当然了,他那付独特的尊容,暗中供人观瞻,好人也退避三舍。不过,他是有自知之明的,门洞外有位长发女生从出租车落下,马上打开值班室的日光灯。
    林丹丹透过值班室窗口,往里只看了一眼,立即感觉莫名的紧张。虽说窗口里那张笑脸相当真诚,但是,弥补不了秃脑门、暴鱼眼、塌鼻梁带给人的恶感,尤其咧嘴时,露出嘴角边两颗尖尖的獠牙,更是令人想起传说中的厉鬼。
    “惨了!这什么人呀,往后得天天看见?”她心里嘀咕,尽量低头,避免再见那张脸。好在老谢没有主动攀谈,只是公事公办。
    办完入住手续,林丹丹看表,七点半钟了。离开清凉的空调出租车只几分钟,热浪就像一张厚重的棉被,一点点把她包裹,很快捂出汗来。
    城堡里静穆得有点肃杀,四栋熟悉的楼房冷漠的相对而立,似乎拒人千里之外,楼层走廊阳台的晾衣竿上,往常披红挂绿、旌旗招展,而今空空如也,看不见一丝人气。少了人,再大的城堡也成了丢荒的废墟。
    走在宽敞的天井里,林丹丹举目四望,如同孤身进入一个荒凉的山谷,脚步怯生生地,一点点慢了下来。
    “宿舍没人,只有一个长得像坏人的保安,万一真的是坏人……”想到这儿,林丹丹脊背上掠过丝丝凉意,身上冒的汗成了冷汗。有宿舍灯光亮了!四栋楼都有!她兴奋地停脚,向每一处亮光行注目礼。尽管不多,说明提前返校的不止自己一人。她又像迷途中找到了同伴,抬头朝南楼六层望去,那是她的宿舍所在,可惜一片黑暗。
    “向南六进军!”是所有男生的口号和目标。这座城堡落成起,南楼六层一直是外语系女生的闺房,后来外语系改成外语学院,宿舍还是不变。所谓“普通高校无美女,只因没有外语系”,意思是有外语系的大学才有美女。遗憾的是,这些学外语的公主小姐们,最终大多属于洋人、属于富人或者属于海龟、白领,本校男生进军“南六”且取得胜利者,少之又少。由此,住在南楼六层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。
    只是,爬楼的时候一点儿体会不到什么优越感。两年来,林丹丹没少抱怨宿舍楼层太高,今天也不例外。尤其灰暗的楼道里几乎看不见路,新保安可能忘记开楼道灯了?想回头去提醒,又不愿意再看见那两颗獠牙。她戴上了上课时才戴的近视眼镜,拎起行李包,摸索往上走。
    从前有个公主,被老巫婆关在城堡里最高的阁楼上,勇敢英俊的王子在夜里把她从窗户救了出去。莫名其妙想起这个童话,林丹丹感觉很可笑。一小时前,跟自己吵架的那位“王子”今晚会不会来?管他呢,再说了,他算得上王子吗?不过,如果今晚他来了,让他当一次王子吧!想到这儿,黯然叹息。
    脑子里有事,不知不觉爬到了六楼。604号宿舍在楼道旁,林丹丹熟悉地打开走廊路灯,突然,黑暗中蹿出一只硕大的老鼠,正好停留在604门前,又像迎接,又像阻拦。惊得她发出一声尖叫,扔掉行李包,蹦跳着又回到楼道里。尖叫经过空荡的楼道回响,老鼠反被吓着了,飞也似的溜之大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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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6:39:21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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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苏放在办公室等待秦湘,久久不见人影。去图书馆传话的李海山,估计开始临时抱佛脚了,手机也打不通。这时,雄壮的《GOWEST》乐曲响起,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,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。
    “是谁叫你归西了?”刘晓岚笑看他。
    苏放木然道:“潘雄发来的短信。”
    “他说什么?”刘晓岚早就等得不耐烦了,抢过他的手机,“哈,他约了地点见面?好啊,他主动最好,走吧,秦湘不会来了的,都快八点钟了!”
    苏放看了看手表:“唉,可能真像你说的,她现在不想见我。”
    两人商量过,先找秦湘,侧面了解潘雄和宋妮娜的关系。同时,也可以试探秦湘,是否牵涉其中。谁知秦湘没见着,反倒是潘雄主动找来了。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?坐上刘晓岚驾驶的车离开学校,苏放一直思考这个问题。从好的方面想,潘雄不是坏人,主动找老师解释。从坏的方面呢?这么听话地赶去潘雄指定的地点见面,会不会落入陷阱?大爆炸中逃生后,苏放更加谨小慎微,以至于形影不离保护受威胁的李海山。
    “糟了!忘记去接李海山?”苏放突然想起李海山留在学校,大叫起来。
    “安了!苏大侠。”刘晓岚若无其事的笑,“李海山在图书馆比跟着我们更安全,期末到了,那地方少说有几百号人,除非是恐怖分子,才有胆量这时候去谋害他!”
    苏放想了想,点点头:“嗯,也对,我们去的地方是凶是吉说不准呢!”
    “别担心!”刘晓岚像男人一样拍拍他的肩头,“我带了一支手枪,保护你没问题,不过,你千万别跟你学生是一伙的,嘻嘻!”李海山住进“鬼屋”后,她马上申请了一把手枪。
    苏放笑了起来,随即又感激地望她:“唉,没想到让你陪我陷得这么深,我……”想起她讨厌自己感激,赶紧收住话。
    刘晓岚轻声叹息,别有滋味在心头。李海山出事前,两人的关系至少像朋友,李海山出事后,自己参与调查,在苏放眼里,成了彻头彻尾的警察,连朋友也不像了。突然想到自己拼命攀亲近,苏放却毫不领悟,心里异常懊恼,火气油然而生。
    “哟,到了,这一带我来过,有很多出租屋。”苏放没察觉她反常,眼睛看出窗外。
    刘晓岚冷笑:“你本来打算到这里租房是吧,哼,看来,让你住我的鬼屋多此一举!”
    “话不能这么说?”苏放注意力还是在窗外,“这里的出租屋,哪可能比得上你的新家?当然了,我也不能照这里的价格计算你的房租。”
    原来你是我的房客?刘晓岚气得把车停下。正要发作,苏放指路边大叫:“他在那边路灯下,再往右开过去一点!”
    我又不是你的司机!刘晓岚真想喊出这句话,把苏放踢下车。她憎恨自己没有勇气,听话地乖乖把车开到路灯下,此时她想起秦湘,感觉自己就是秦湘。
    “苏老师,你、你来了!”
    路灯下的潘雄想跟苏放握手,手伸出一半一又缩了回来。
63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6:38:41 | 只看该作者
  苏放听到“只打饭不要菜”,已经意识到李海山讲的不是什么电影故事,而是那晚上他的亲身经历。李海山出院一星期了,苏放没有送他回学校,把他接到刘晓岚的“鬼屋”,与自己同住。几天来,无时无刻想知道,李海山出事当晚的真相?但是,他不能逼迫李海山说实话,那样很可能适得其反。仔细分析了李海山的个性后,他绝口不提此事。每天,陪李海山看影碟、下围棋、玩游戏或吹牛聊天消磨时间,两人足不出户,一直呆在屋里。今天星期六,刘晓岚邀请到外面就餐,才头一次跨出大门。吃过饭,李海山想去学校看看,于是,三人到学校逛荡了一圈。
    “这、这是个没有结尾的故事。”李海山讲完了,身上像刚被抽过几百CC血一样,虚弱地拳在车后座上。
    苏放打开一瓶水给他递去:“你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结尾让我们来做吧?”声音很是伤感。刘晓岚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
    李海山喝了几口水,摘下棒球帽,拿纸巾擦拭“讲故事”冒出的冷汗,自嘲道:“这顶帽子,我原来打算送人的,想不到自己用上了?”他的“故事”讲得非常详细,包括送帽子的对话。
    苏放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,找不出话来讲。潘雄头上受伤,他是知道的,但潘雄解释说,打工受伤。他将信将疑,又哪里料到跟李海山出事有关?眼下,他感觉已经不能回避潘雄了,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也不能包庇纵容。否则,自己成了刘晓岚说的是非不分、黑白不明。另外,李海山“故事”里的宝蓝色轿车,注定牵扯到宋妮娜,这个校花究竟是个什么角色?他不相信潘雄与宋妮娜有任何感情瓜葛,这两人根本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,他多少了解一点潘雄,如果非要有什么关系的话,只能是某种利益上的同伙。
    “我要给保卫处打电话,送你们回去,恐怕我还得去一趟学校?”刘晓岚想抽支烟,从没在李海山面前抽过,又不好意思。
    李海山紧张地问:“你、你要去抓潘雄,是吗?”
    “不是抓,是找他问话,这件事他是关键人物。”刘晓岚拿出手机却不拨打,眼睛盯着沉默不语的苏放。
    “刘、刘警官,你在餐厅埋单时,我、我看见你包里有烟,能不能给我一支?”李海山也想抽烟了。
    刘晓岚尴尬一笑:“你们苏老师惨了,一辆车里有两个人抽烟。”放下手机,打开包,取出烟自己拿了一支,整包扔给他。
    “嘿嘿,我在苏老师家见过这种烟。”李海山点燃一支烟,别有用心地看刘晓岚。
    苏放说话了:“能不能先私下找潘雄谈一谈?我是说,我和你。”
    刘晓岚抽烟考虑了一会,把烟熄灭在烟缸里,发动车说:“好吧,我们回去!”她明白苏放的意思。潘雄浮出水面,不单单涉及李海山事件,鉴于先前种种难以解释的迹象,恐怕还意味着林丹丹之死、苏放家煤气爆炸有了一个明确的嫌疑人,至少是知情人。同样,宝蓝色轿车也触动了她的神经,不得不让她把几件事联系在一起。未证明这几件事互有关联以前,警方大张旗鼓介入,不见得是好时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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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6:38:27 | 只看该作者
  李海山得意地笑说:“但是,这条禁令是风暴的导火索,我们学校运气好而已,唉,这条该死的禁令,恐怕要让我遗憾终身。”
    “这样的遗憾不是坏事,”苏放半安慰半开导,“就好像五月风暴,虽然不是好事,但对法国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各方面有着深远的影响,比如,著名的法国新浪潮电影,就是五月风暴的一个产物。”这几天他跟李海山形影不离,凡事迁就迎合。
    “新浪潮电影我知道!”刘晓岚钦佩地看了一眼李海山,“喂,李海山,我看你蛮有点艺术气质的,又那么喜欢法国,将来呀,可以去当导演、当编剧。”
    李海山大言不惭:“现在才看出来呀?我的电影剧本都差不多写完了,喂,你们要不要听故事大纲?”住院这一段时间,他跟刘晓岚已相当熟悉,不再畏惧,除了不敢再叫师母,别的玩笑已无拘无束。
    “好啊,不过,最好精彩一点,不要像你们苏老师讲课,哼,那简直是催眠曲,我睡着了,要出车祸的。”刘晓岚也渐渐喜欢这个才华横溢、玩世不恭的大男孩。
    苏放笑道:“以为你喜欢听我讲课呢,你不是把我讲的内容背下来了吗?”
    “我只背下精彩部分!”刘晓岚已经充当了十几天的义务司机,“喂,李海山,讲呀,怎么了?”她从后望镜发现李海山突然变严肃了。
    苏放打趣道:“现在拍电影,一般保密内容,海山可能不想提前透露了。”
    “故事开始于午夜十二点半。”李海山开始讲故事了,声音微颤,“地点,一家五星级酒店,有个混混儿大学生,自为了不得,混进了这家酒店喝咖啡,没想到碰上一个比他更了不得的人,此人相貌土里土气,上身穿一件皱得像破麻袋的夹克,下身是一条洗白的假迷彩裤,脚踏一双解放鞋,大摇大摆走出酒店。巧的是,此人是他的同班同学,一个平时只打饭不要菜的贫困生。他自愧不如,对此人五体投地,想去打声招呼,又看见惊人一幕,此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,满不在乎地扔给门僮做小费……”
    刘晓岚没听出什么精彩之处,略感失望,看向苏放,却见苏放表情怵然,还有点坐立不安,身子挪来扭去,似乎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。当听到故事里反复出现宝蓝色轿车时,她也不禁动容,开始认真听讲,听着听着她索性把车子停到路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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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6:36:28 | 只看该作者
  两人又打打闹闹,直到出了小巷口,才若无其事携手而行。小巷外是个三岔路口,车水马龙,过往人流如织。人行道上,有摆在地下的练摊、有摆在三轮车上的流动摊、有边走边叫卖的货郎、还有数不清的人力车在等待拉客,俨然一个小集市。虽说没有骑楼街那么秩序井然,但热闹程度不相上下。小巷口对面的大路边,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,张子昂拉着宋妮娜的手,小跑穿过大路。
    “你的车还没修好呀?”宋妮娜站在宝蓝色轿车旁。
    张子昂像脱衣服一样把斜背的腰包脱下:“修好了,已经叫人拿去二手车市场。”
    宋妮娜见过那辆宝马的行驶证,知道车子挂的是林丹丹的名字,开心地看他:“不要因为我喔,我无所谓的?”
    “与你无关,是我的问题!”张子昂有点走神,慢吞吞从腰包里取出车钥匙按下。听到“咕咕”声,伸手要打开车门,突然,身后一架摩托车飞速驶来,失控一般向他冲去。
    “啊!”宋妮娜失声大叫,“快闪开!”
    张子昂本能地转身后躲,身子贴到轿车上。摩托车目的并不在撞他,擦着他身边掠过,坐摩托车后座的人一把抓住他挂在手上的腰包,企图迅速夺走。没料到腰包带子和他乞丐装上装饰的布条缠在一起,将他四脚朝天拉倒,在路面上滑行了几米,腰包不但没被夺走,他的体重反而把摩托车后座上的人拖了下来。
    “王八蛋!”
    当街、当众、当女朋友的面,给人放倒拖拉,张子昂从未如此丢脸。他显然被激怒了,扯脱缠在身上的腰包,不顾疼痛跳起,左脚往地下劫匪的肚子踩去,右脚飞起踢向劫匪的下阴。劫匪本来就跌得不轻,这两脚轮番加身,变成了一只不倒翁,疼得上身从地上弹起又落下,全封闭的头盔接连与地面相撞,“咔咔”作响,口中发出的惨叫闷在头盔里,尤其骇人听闻。
    “还知道要脸?”张子昂仍不解恨,蹲下摘掉劫匪的头盔,抡起拳头往脸上招呼。
     “当心呀!”宋妮娜又是一声大叫。她站的宝蓝色轿车另一侧,看见张子昂被拖倒已经吓傻了,回过神来,张子昂正在发狂地收拾掉下摩托车的劫匪,她去捡起散落在路边的腰包和车钥匙,准备拉张子昂赶快离开,猛然间,发现另一名劫匪去而复至,摩托车在十几米外咕噜噜冒白烟,加足了马力,有如离弦之箭,朝张子昂冲去。
    张子昂在劫匪脸上打了一拳,听到叫声回过头,飞驰而来的摩托车已近在咫尺,前轮高高抬起,直奔他头脸辗来,吓得他手足无措,愣在当场。说时迟,那时快,路边一辆车后,有个人鱼跃飞出,把他扑倒,身手敏捷地抱着他在地下打了两个滚。摩托车撞了个空,在几米处刺耳的刹车,倒地下的劫匪仓皇爬起跳了上去,摩托车马上开动,转眼消失。
    “你、你认识我吗?”张子昂躺在地上望救他的人。是个戴眼镜的人,眼镜翻滚时跌烂了,又被捡起戴上,有一边已经四分五裂。去掉这副眼镜,他感觉此人很面熟,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?
    那人朝他笑了笑,站起身把他从路面上拉起,也不答话,拍拍衣服上的尘土,走向从路对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。
    “喂,大哥,请问你贵姓,我还没谢你呢?”张子昂在后面追问。
    那人头也不回,举手摇了摇,越走越快。
    “喂,我至少赔你眼镜?”张子昂想追过大路,正好有车驶来挡住他。车子经过,看热闹的人围满他身边,已不见那人的踪影。
    “阿弥陀佛!”宋妮娜惊魂未定,抚胸口钻到他身边,“咱们走吧,你遇上活雷锋了。”拉着他出了围观的人群,又把他推上宝蓝色轿车的助手座,自己去驾车。
    车子开动,张子昂一言不发,目光痴呆地看前方。
    “你、你没受伤吧?”宋妮娜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脸,“刚才差点把我吓死了,幸亏你福大命大!”
    张子昂半晌才说:“你真的相信,刚才我是福大命大?”
    “你这什么话呀?”宋妮娜不快地嘟起嘴巴,“哼,好像人家巴望你被摩托车撞了一样?”
    张子昂无奈地叹息:“你不知道,这种福大命大的事,在我身上发生得太多了,这几年,我经常逢凶化吉、遇难呈祥!而且,刚才救我的人,一年前,曾经救过我和李海山,那天,我们第一次喝醉,在酒吧跟几个人打架,打不过就跑,快被追上了,这人开来一辆车把我们载走,我记得给了他五百块钱感谢,我不会认错人的,唉,你相信这样的奇迹吗,一年之间,给同一个活雷锋救了两次?”
    宋妮娜吃惊地放慢车速,“你是说,有人在暗中保护你?”
    张子昂点燃一支烟,放下车窗玻璃,吐出一口烟悠悠说道“我不知道,我不需要别人保护,这样的保护,我更愿意理解成监视。”
    “你、你别吓我!”宋妮娜害怕地看他,“什么监视呀,刚才那个人,明明是在保护你嘛?”
    张子昂眼神迷惘,望出挡风玻璃外,不再言语,陷入沉思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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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42:27 | 只看该作者
  走在人群中,秦湘感觉自己非常孤独,想念起了林丹丹。林丹丹是她最好的倾吐对象,是惟一知道她暗恋苏放的人。作为好朋友、好姐妹,她内心深处,对林丹丹至死也没有向她坦承与张子昂的关系难以释怀。如今她什么都想明白了,林丹丹保守这个秘密是为了宋妮娜,因为,宋妮娜曾向她们公开对张子昂的暗恋。发现自己错怪了林丹丹,秦湘心里非常愧疚,此时,她多么希望林丹丹像以往一样,呆在“南六”,睡在她的上铺,等着她回到宿舍,一块去吃饭,一块上图书馆。每当她苦闷伤感时,挽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散步,听她哭诉痛陈,给她念一首诗、唱一段歌,或者陪她一起流泪。
    丹丹,你在哪里?秦湘越想越伤心,差点当街痛哭。
    “喂,秦湘呀,是我。”宋妮娜主动来电话了。
    秦湘躲到骑楼街的一个报刊亭后,擦干净眼泪才回话:“你是谁?”
    “嘻嘻,怎么了,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?”宋妮娜笑得很开心。
    秦湘更加感到厌恶:“我都快不认识你了,怎么听得出你的声音?”
    “不要这样嘛?”宋妮娜开始嗲声嗲气说话,“我的手机坏了,真讨厌!刚刚修好,才知道你找我,是不是苏老师知道了?你帮我跟他解释一下嘛,他听你的。”
    如果在以前,秦湘再大的火气也会被宋妮娜娇滴滴的声音化解,而眼下,她感觉宋妮娜是在跟张子昂撒娇,没好气地回道:“不用他知道,你再不回来上课,我准备明天帮你办理退学手续?”
    “明天星期天,嘻嘻,想退学也办不了手续。哎呀,别生气了,好不好嘛,班长小姐,我保证,星期一一定去上课!”宋妮娜嘻嘻哈哈,根本没当一回事。
    秦湘再见也懒得跟她说,合上了手机。这时,肩膀给人轻拍了一掌,她下意识地一百八十度转身。
    “你好,还认识我吗?”一个戴墨镜、全身上下被黑色笼罩的中年妇女站在她身后。
    秦湘隐约有点印象,努力地回忆,中年妇女摘下墨镜,她马上认出来了:“啊,你、你是张子昂的母亲,你、你好,阿姨!”
    马家慧握住她的手笑:“咱们算得上是患难之交哩!你如果把我忘记了,我会很伤心的哟?你叫秦湘,对吧?我是不会忘记你的!”
    “您这样的大人物,我怎么能忘记呢?阿姨,我要回去了,有空到我们学校玩!”秦湘不喜欢这个女酒鬼加泼妇,收起手机要走。
    马家慧亲热地搂住她的腰不放:“不急走嘛,上次多亏你照顾子昂,我和子昂他爸,还没感谢你呢,给一次机会吧,好吗?”要拉她走。
    “阿姨,你不必客气。”秦湘站着不动,“张子昂是我同学,大家相互帮助是应该的,用不着感谢,我真的要回学校了。”马家慧这黑色装束,越看越像殡仪馆里哭丧的寡妇,令人望而生畏,她可不想跟这种人纠缠太久。
    马家慧放开她,矜傲地笑了笑:“好吧,既然你不接受我们的感谢,那就算了,不过,姑娘,我很好奇,你今天大老远从学校到这里来,好像不是来购物的?也不是来找子昂的?你……哟,你刚才哭过,是不是被人欺负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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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5:07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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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冬天里洗冷水澡,最刺激也是最考验人的,是站进冷水中的一刹那。当喷头迸射出的每一道水线冲击到皮肤时,浑身神经像一张瞬间被最大限度拉满的弓。不过,这张弓并没有把你的身体像箭一样射出,随着你适应冷水的温度,你将一点一点体会到温暖,全身每一块肌肉也渐渐得以放松。再从冷水中站出,仿佛刚刚做完一个泰式按摩。揩干身体的水珠,即使赤身裸体,也不会感觉寒冷。
    宋妮娜打开水阀,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,头顶的喷头迸射出的水全部落进了浴缸里,没有飞溅到她身上。她慢慢脱掉浴衣,检查头发是否全部被浴帽挡好,做了一次深呼吸,准备跨进浴缸,接受冷水的洗礼。一只脚才抬起,转而又飞快落地,跟着忙乱去抓衣架上的浴衣,谁知脚下打滑,抓上手的浴衣落进了浴缸的水里,人也狼狈地跌坐到地板上,眼睛怵然看向窗子。
    阳光照射下,浴室窗上的磨花玻璃映出了一个人影,正在轻手轻脚从外打开窗子。这里是喧嚣的骑楼步行街,为了隔音,特意装上两层玻璃窗。第一层被打开时,宋妮娜镇定了许多,从地上爬起,取下浴缸上的喷头。当第二层窗打开,她迅速把喷头对准窗口射去,来人被冷水浇头,猝不及防,惨叫一声仰面向后摔出。
    “啊,怎么是你?天啊……”
    宋妮娜叫得比摔下去的人更大声,她看清是谁了。这里虽然只是二楼,但仰面摔下去也会凶多吉少。宋妮娜急得忘记身上一丝不挂,抓了一把椅子站上去,两眼泪汪汪攀到窗台上,想从打开的窗口伸出脑袋看楼下的惨状,脑袋伸到半,外边猛然钻进一颗脑袋,结结实实撞在她脑门上。
58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4:38 | 只看该作者
  刘晓岚拿出一个录音笔放床头柜上:“你不要紧张,把当晚发生的事,如实告诉我们就可以了。”她可以不管这个案子,但因为通过技侦找到受害者,领导希望她有始有终,同时,苏放乐意由她来“帮助”自己的学生,而不是其他警察。主观上讲,这个案子提起了她的兴趣,一个大学生给人殴打,又被五花大绑吊在电梯井里等死,凶手既不要价值数十万的敞篷车,也不取一钱一物,实在离奇罕见,她急切想得到一个答案。
    “能抓到他们吗?我、我被蒙住眼睛,一个人的脸都没看见?”李海山害怕地望苏放。
    苏放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:“现在的侦破技术非常先进,否则我们也找不到你。”听到手机的声音,从窗边一张桌子拿过一只手机:“哦,我给你的手机充电了,可能有同学给你发短信?”把手机递给他。
    李海山看了一眼手机说:“苏老师,我、我想上卫生间,可以吗?”
    刘晓岚皱起眉头,打量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李海山,从座位站起。
    “怎么不可以?来,我跟你去。”苏放抱歉地向刘晓岚笑,等她出了病房,才给李海山穿上裤子,取下吊瓶高高举起,一手扶他下床。
    李海山双脚刚刚点地便疼得大叫,眼泪也流了:“苏老师,我、我残废了!”他那双被悬吊了两天两夜的脚,根本不听使唤。
    “没事的!”苏放安慰他,“医生说敷几天药,外伤好了再去做物理治疗,完全可以彻底恢复,放心吧,啊?”单手把他抱起,走进卫生间。
    这么一折腾,刘晓岚重新回到病房,看了一眼手表,足足过去了半小时。再次把录音笔打开,什么话也没说,静静地注视李海山。
    “苏老师,我、我做了一件丑事。”李海山像刚哭过,眼眶红红的,“那天晚上,送凯尔回酒店后,我在酒店的酒吧勾搭了一个女人,我们、我们都喝多了,她说去飙车,我就带她去了,后来,我停下车跟她亲热,谁知她老公一直在跟踪她,我、我被打昏了,醒来的时候,已经被吊在那里,我、我还以为是山洞呢?”
    苏放的预感得到了证实,发出一声叹息。
    刘晓岚平静地问:“那女的叫什么?多大年纪、长什么模样,他老公几个人打你,开什么车?”
    “名字,我、我不知道,圆脸,很丰满,大约二十五六,她老公至少带两个人,从后面、从后面袭击我,没看清他们开什么车?”李海山自始至终不敢跟刘晓岚对视。
    刘晓岚收起录音笔:“好,今天到这吧,你好好休息,再见!”说完离开病房。
    苏放似乎很奇怪她草草收工,跟出病房:“我看他可以再讲详细一点,医生说,只要他醒了,身体不会有大问题。”
    刘晓岚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在病房走廊里疾步而行,来到电梯前按开门,走了进去。
    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苏放注意到她神色异常,紧跟进电梯。
    电梯门合上,刘晓岚才开口:“你的好学生撒谎了!”
    “不会吧?”苏放大感意外,“这种丑事,说出来很丢脸的,我了解他,撒谎的话,他一定编个好听的故事,不会往自己脸上抹黑的呀?你、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    刘晓岚望他说:“上卫生间前,他不是接到一个短信吗?我叫人查了一下短信内容,要不然我也没看出来,估计他是吓坏了,宁可往脸上抹黑,也要撒谎!”
    苏放大吃一惊:“短信上说什么,伤害他的人恫吓他了?”
    刘晓岚木然点头:“短信说,管好你的嘴巴,否则,下次没有橡皮筋了。”
    “啊!怎么这么凑巧?”苏放惴惴不安在电梯里打转转,“他才醒过来没多久,你也刚开始问话,偏偏这个时候短信来了,这、这……”
    刘晓岚脸色严峻地看向电梯里的摄像头:“这说明,凶手认识他,知道他的手机号,并且还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,很可能现在就在医院里?”
    苏放也紧张地随着她的目光看摄像头:“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?到底是为什么?我相信李海山会实话的,他是个明白人,过几天,等他好点了,让他跟我住在一起,我慢慢做工作。”
    电梯停了,中途进来一个穿白大褂、戴白帽、戴口罩、戴眼镜的医务人员,两人警惕的对望一眼,不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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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3:53 | 只看该作者
  第九章猜心游戏
    李海山在急速的下坠中昏迷了,很快醒转,被他自己失禁的小便浇醒的,小便倒流浸到他脸上。不醒还好,醒来发现自己不是下坠了,而是身子倒立向上冲,他以为自己神经错乱了,身子再次下堕,他才意识到脚上绑了一根橡皮筋,他正在玩蹦极跳。这次蹦极跳差点要了他的命,因为他看不见,不停挣扎,致使橡皮筋晃动,待到他下坠到极限时,身子就像一只掉进管子里的球,一会撞左一会撞右,他的脑袋可不是球,哭喊都来不及又昏死过去。再一次醒来,不知过了多久,大概天亮了,他的眼睛能隐约看到微弱的光线,身子已经麻木了,疼痛不在话下。他不停大喊救命,希望“山洞”外有人听到,喊到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,他反倒是听见汽车经过的声音,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是掉进“山洞”,心里有了一点希望。这点希望支撑到身上的手机响,手机一次次激励他,也打击他,因为每响一次,意味着手机电量减少一点,苦苦支撑了两夜两天,开始出现幻觉,林丹丹、张子昂、苏放、父母、凯尔、潘雄……走马灯似来到身边,他知道离死亡不远了。听到苏放的叫喊,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几个字,最后一次回答完苏放,又失去了知觉。

     “总算醒了,海山,感觉好点了吧?”
     苏放的笑脸最先进入李海山的眼帘。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,坐起身子,分辨出是躺在一间单人病房的床上,抓住苏放的手说:“苏老师,我、我以为我要归西了,我……”说完趴在他肩头大哭。
     “好了,没事了,啊!”苏放也声音哽咽,“医生说你只是外伤,恢复很快,生命力极强,不过,再活个七八十年,还是要归西的,嘿嘿!”
     李海山破涕为笑,用衣袖擦泪:“我、我爸妈来了吗?”习惯地想拢一把长发,手碰到了绷带,头上也有创伤,长发已经剃掉。
  
     “没有,我想等你醒了再告诉他们,你自己跟他们说吧?”苏放摸出手机。
     “不、不!我不想让他们知道。”李海山紧张地推开手机,“他们供我上学已经够难的了,再知道我闯祸……啊,苏老师,我不会连累你的,我有钱,我自己付医药费。”
  
     苏放乘来一碗粥:“你先吃点粥吧,医药费你别担心,不是我帮你付,凯尔全包了,不然你也不会住这么好的病房。”
     “凯尔,怎么可能?”李海山不敢相信,“我以为他要告我偷车呢?”
  书   苏放笑:“他是要告你偷车,不过找到你以后,我告诉他,你是在为他工作期间遭到抢劫的,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他也很内疚,早上来探望你了,他说,等你出院,一定好好跟你学中文。”
  书   李海山也笑起来:“苏老师,你可以改行当律师了!”这才低头吃粥,几天粒米不进,三两口吃光一碗,意犹未尽:“啊,猪肝瘦肉粥,还有吗?苏老师你做得太好吃了!哦,凯尔那辆车找到了吗?”
  
     “车就在发现你的那栋楼里,凯尔今天开走了,”苏放又给他乘一碗,“只能吃两碗,吃多了你的肠胃受不了,慢点吃!”
  
     李海山边吃边问:“班里的人都知道了吧?”
     苏放摇头:“我只说你出了一点意外,过几天才能上课,没说你出什么事,其实,我也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?”他一直想问,又不忍心开口,遭受这样的折磨,谁都不堪回忆。
  
     李海山只是感激地望他一眼,又埋头吃粥。
  
     这时,门开了,穿便装的刘晓岚走进:“哟,李海山同学终于醒了!”
  
     “师母好!”李海山见过她,“难怪粥这么好吃,一定是师母做的?”
  
     苏放习惯了他贫嘴,不以为意。
  
     刘晓岚见苏放没有解释,满面羞色:“请不要乱认师母,我是警察,等你吃饱了,我有几个问题要你回答!”后面的几句话说得很严肃。
  
   李海山不知道她是警察,吃惊地望苏放,粥也不吃了。
  
    “这是刘警官。”苏放正色介绍,“是她通过你的手机找到你的,可以说是她救了你的命,你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讲,我知道对你是个痛苦的回忆,但是,伤害你的人,一定要受到法律制裁!”刚才听李海山自己说“闯祸”,他预感到事情的复杂性,甚至有可能是李海山自找的麻烦,但是,无论什么原因,把李海山折磨得九死一生,都是犯罪。
56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2:44 | 只看该作者
  刘晓岚停下车,点燃一根烟,静静地看他。
    “啊,怎么不走了?”苏放过了半晌才发觉车停了。
    刘晓岚嬉笑:“到了,你还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吗?”
    “啊,到了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苏放开门下车,外边一股带着细雨的冷风吹来,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,把西装扣上,立起衣领。
    这里已到城市边缘,道路旁是一个建筑工地,一栋十七八层的烂尾楼出现在眼前。就路灯光线看过去,那模样停工了一两年不止。工地围墙坍塌了一大截,露出里面的丛丛杂草,两扇铁栅栏门敞开着,被风吹得“砰砰”乱响。
    “离我不到五十米?这里是个建筑工地,好的、好的,谢谢啦!”刘晓岚缩着身子在路边通电话。跟同事确定了位置,对发呆的苏放说:“上车,进去看看。”又坐进车里。
    车子开进工地,里面黑灯瞎火,阴森吓人。车灯所到之处,大楼残存的模板在风雨中摆动,路边与人齐高的杂草也摇头晃脑,地面上不时还有硕大的老鼠惊惶而过。
    苏放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:“好像没人看守,先绕这栋楼转一圈吧?”他像在野外露宿一样,先把周围情况查看清楚,以便安营扎寨。
    刘晓岚也有点紧张:“早知道是这种鬼地方,我申请一支枪再来?”驾车徐徐绕着大楼走,路上到处是砖头碎石,颠簸不断。
    “停、停!”苏放大叫。车子绕到楼背面,他注意到车灯照进大楼时,有一样扎眼的东西晃过。车子停下。他马上拿手电下去,跑向大楼。
    刘晓岚穿上一件警用棉衣,也拿手电下车:“你看到什么啦?”外面雨小了,风大了,吹跑了她的声音,大楼上一块模板被风吹落,“叭”的一声打破周围的寂静,她慌张地转身,手电四下里乱照。
    苏放站在一个窗口前,手电慢慢向大楼的一楼大厅里扫射,最后停在大厅里隔开的小房,光线下,一个红色的车屁股露了出来,就是这东西扎眼。他兴奋地点头:“没错,他在这里,这是凯尔的车子。”说完爬上窗台翻了进去,又把刘晓岚也拉进来。
    “真奇怪?”刘晓岚进了大楼一脸疑问,“车在这里,手机应该也在这里,但愿人也在?”两人快步走向车子。
    苏放还是保持警惕,手电先向车子周围照射一圈,没发现什么异样,才去打开车子前门。前座没人,后座躺着一个人。他高兴地大叫:“人也在!喂,李海山,天亮了,醒醒,醒醒,一定是喝多了,唉……”从前座伸手去推。
    刘晓岚没闻到酒味,闻到一股浓烈的体臭味,她去打开了后门,手电照射进去。后座上的人“啊”一声大叫,迅速跳起,钻出车门。吓得她手电也掉了,苏放在她腰间一搂,把她拉开,车里的人冲出,才没撞到她身上。
    “海山,别跑,是我!”苏放大叫。那人冲出车子,飞快跳出窗台,跑得无影无踪。
    刘晓岚给他搂在怀里:“不是李海山,叫什么叫?肯定是个流浪汉,看见我的制服,不跑才怪?”说完才挣脱他的怀抱。
    “嗯,的确不像他,那他到哪去了呢?”苏放捡起掉地的手电交给她,“车子又在这里,人不可能……哦,我看看手机在不在?”钻进车里寻找。
    “找什么呀,打他手机不就得了?”刘晓岚估计手机在车上,否则不会把他们引来,至于人哪去了?她一时也想不明白。
    苏放坐在驾驶座上打手机,眼睛紧张地看车里:“没听见手机铃呀,手机不在车上?”手电扫到助手座下,躬身细看,一声惊呼:“血!好像是血?”
55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2:29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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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你笑什么?”苏放注意到刘晓岚边开车边自个发笑。
    刘晓岚身上已换成了警察制服,腾手拢了一把头发:“没什么,我突然想起,那天秦湘看我的样子。”
    “你又来了,秦湘只是我的学生而已!”苏放说完,很奇怪为什么向她解释,这种事越解释越不清楚。
    刘晓岚却满意他的解释:“你想过吗,秦湘也许跟林丹丹之死有关?”
    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苏放很意外,他曾经想过,但他认为是神经过敏。
    刘晓岚换了一个档位才答:“因为,秦湘看我的眼神里,一半妒意一半敌意;再因为,我看过林丹丹的日记,字里行间,同样流露出对你的爱慕;还因为,经过这一段时间观察,我敢肯定,你心里喜欢林丹丹比喜欢秦湘多得多!这三个原因,足够让我怀疑了。”
    苏放想了想,说:“我承认,我是比较喜欢林丹丹,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特别喜欢的学生,这是师生之间的关爱,绝对没有其他成分,我相信林丹丹也是一样对待的!”说得郑重其事,像是跟领导表白一样。
    刘晓岚抓住不放:“我相信你,但是,林丹丹爱上你是肯定的,只有我们女人才能感觉出来。你知道她为什么跟张子昂走到一起吗?因为,张子昂太像你了,准确地说,他什么都学你的样,可惜他是个有钱人,林丹丹不敢公开他们的关系,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。”
    苏放心事重重,沉默不语,出神地看向前方。外面下雨了,挡风玻璃上出现了水珠。
    “不单单秦湘。”刘晓岚继续说,“还有什么潘雄、宋妮娜、李海山,这几个班干尖子生,其他方面不说,首先他们最成熟,除开他们,你班上的学生都是没长大的孩子。这几人有丰富的社会阅历、有聪明的脑袋、有相当的知识底蕴,思维跟成年人一个样,想做坏事的话,绝对比普通罪犯高明。用我们的话讲,属于知识型罪犯。而你呢,即使他们有反常行迹,也帮他们解释,从心里排除他们。以我看,你错了!”发现鬼视频后,她为了和苏放维持一定的关系,才提供电脑上的帮助,从不打算去琢磨这些学生,现在受威胁的是苏放了,她感到自己也陷了进去,不得不改变初衷。
    苏放想反驳,又感觉她说的有一定道理,垂头丧气说:“我曾经怀疑过他们,可是,他们就算有伤害林丹丹的动机,我也不相信他们会谋杀我?”
    刘晓岚冷笑:“哼,你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,他们爱戴你、依赖你、敬仰你,对吧?但是,不要忘记,如果这个人是害死林丹丹的凶手,而你却想揭露他,那么,他为了保护自己,将会毫不迟疑致你于死地,就算你是同伙,照样不手软。”说完打开雨剧,清理挡风玻璃上的水珠。
    苏放惊呆了,又感到害怕,他开始有点怀疑抓住林丹丹之死不放,是否多此一举、自找麻烦?然而,当初这么做,仅仅希望找出林丹丹走上绝路的原因,以便防止其他学生重蹈覆辙,从没想过揭露什么?更谈不上是调查。即便发现鬼视频之后,也并没有针对任何人,只不过想知道“鬼”是真是假?万没料到而今竟成骑虎难下之势,险些还搭上自己的性命。越想越是懊恼,悔不当初。
    “后悔了吧?”刘晓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,“晚了,如果煤气爆炸真像你说的是谋杀,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,你的对手,不,你的同伙,现在还在对你虎视眈眈,随时都会向你下毒手!”说完她自己也打了冷颤。
    苏放黯然神伤:“唉,我的确有点后悔,不过不是因为怕死,我担心由于我抓住不放,导致我的一个学生,铤而走险,成为罪犯。”
    刘晓岚失望地瞪他大叫:“你的学生早就是罪犯了,从他害死林丹丹那天起,现在又想谋杀你,这样的人你也愿意放过他?是不是你还想帮他隐瞒罪证,或者你干脆自杀得了,让他睡个安稳觉?我懂了,什么‘我永远跟你们是一伙的’,原来是非不分、黑白不明,你照样跟他们是一伙的。哈!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老师?”
    这一顿酣畅淋漓的呵斥,苏放有如遭到当头一棒,慌乱地辩解:“我、我不是是非不分、黑白不明,我是……唉,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?可能我真的糊涂了?”痛苦地抱头。
54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0:19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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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十月二日 星期三 多云
    今天是昨天的延续。早上约好八点半去喝茶,我真是老土,从没去过茶楼,非要他带我去一次。八点钟离开“南六”,准备直接去说好的茶楼,还没走到大门,他来电说,开车在大门等我,我坚决不干,想了半天,才想出学校附近的一个地方,不会有同学经过。唉,我对这座城市实在陌生,已经算好多了,没跟他在一起以前,我连万人体育场都找不到。
    来到约定的地方,一辆昨天在车展上我最喜欢的BMWX停到我身边,开车的居然是他,他下车认真地对我说:“车主是你的名字!”我想我当时吓坏了,掉头就跑,他追上来将我抱住说:“你叶公好龙呀?” 我这才想起昨天在车展上对他说:“这辆车最像你。”街上有人看我们了,这里离学校不远,我只好跟他上车。去茶楼的路上,我们都不说话。
    到了茶楼,是他先开口的。他说:“我今天不说清楚车子的来历,你第一次上茶楼恐怕也没胃口。”我的确没胃口,他知道我对他的家庭背景比较敏感,他一直跟我说要自立,以后绝不靠父母。可是,这辆车不是大白菜也不是鲜花,差不多一百万呀!
    到现在,我也没区分出来,他是否真的是个自立的人,或者说,我不能肯定是否接受他的解释?尽管当时我是惊喜交集,胃口变好了。但是,这件事比较复杂。据他说,他十八岁那年,帮他父亲做了一次重大投资,购买在NASDAQ上市的几支中国概念股,一年半后,投资得到了几十倍的回报,他父亲将一半利润分给他,这两年,他又用这一半利润投资石油和黄金,收获颇丰,现在他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财富?不过,他给我看了一下存在外资银行的现金账目,竟然有数百万美元,而且,仅仅是闲散资金,自然,买一辆BMWX对他实在不是什么大事。他还说,要把现金交给我支配,如果我认为不该拿他父亲分给他的利润,可以马上还给他父亲,并且付给他父亲相应的利息。我忘记当时怎么回答他的了,估计我什么也没说,我对他的财富不感兴趣,不过,对他的处理态度相当满意,所以,我有了胃口。
    钱财是一件又沉重又烦人的事情,我实在不想再提起。今天除开这件事,我们过得非常开心,到郊外游泳、野炊、开橡皮艇,我还答应他,下学期去学驾驶,我想,既然我喜欢他,有一天,我可能也会接受这辆车的呢?
    黄金周还有五天,希望明天更开心。
  
  十月三日凌晨于南六
  
    林丹丹这篇日记配有当天的几十张相片,苏放一张张仔细浏览,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出现在他眼前,或戏水、或抢吃、或做鬼脸、或一人把另一人扛肩上……直看得他热泪盈眶,想到两人如今一死一病,阴阳两边,又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53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30:02 | 只看该作者
  不知过了多久,李海山醒来,脑袋疼痛欲裂,眼睛被蒙了一根布条,嘴巴被贴上封口胶,反扭在身后的双手和双脚,也是被封口胶捆绑的,他能感觉出来。最先,他以为是遭到抢劫了,凯尔那辆耀眼的敞篷车惹的祸,大概劫匪正在把他拉到郊外扔在路边吧?几秒钟后,他马上发现错了,自己不在车上,身下的地板虽然在动,但不是往前,而是向上。我在电梯里,什么劫匪会把人带进电梯?莫非是绑架?不可能的呀,我又不是张子昂,父母穷得丁当响,除非他们找凯尔要赎金?他开始后悔今晚去跟踪潘雄,后悔多管闲事,又帮潘雄洗车、又送潘雄去治疗,甚至后悔不陪凯尔泡妞,否则现在躺在裸体女人怀里,而不是给人绑成一团扔在电梯里。
    “砰!”一声剧烈的震响,地板停了。李海山被惯性推动,额头磕到地板上。是木地板?不可能是电梯,我到底在哪儿?没等他想清楚,身子已被凌空提起,提起他的是两个人,大约走了十几步,抓他手脚的四只手松开了,他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,嘴巴撞上地面,不是木地板了,当门牙差点脱落,口中火辣辣的,痛得他满地打滚又叫不出声。口中的痛楚刚刚消退,肚子痛了,接着是胸口、下巴、后背……他感觉有无数只脚在他身上踢踩,不管他如何翻滚都躲不开。最后,下阴被一只皮鞋鞋尖踢个正着,疼得他整个身体抽搐,直立了起来,一直喊不出的惨叫破口而出,封口胶也挡不住了。
    “救命啊救命!别打了,求求你们,别打我了,求求你们……”
    李海山的哀号声像在一个山洞中,回音很大,就是没人理会他。喊了一会儿,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,他还是小声抽泣。
    “潘雄跟你说了什么?”
    有人说话了,有回音的声音,显得阴森森的。
    李海山打了个冷颤:“他、他什么都没告诉我,是真的,老大,他真的什么都没说,还不让我问!”知道是因为潘雄,他看到了希望,没等这位“黑社会老大 ”问第二句,他主动争取坦白从宽,一五一十,把今晚如何遇见潘雄,为什么跟踪潘雄,期间看到什么、做了什么等等,条理分明、前后有序地陈述,不敢有任何隐瞒。
    陈述完毕,“黑社会老大”没有任何表示,“山洞”里变得死一般沉寂。李海山大气也不敢出,像囚犯等待最后判决一样,心脏狂跳、冷汗直冒,他在心里数数,数到一百时,还是没听到判决,他怀疑是不是“黑社会老大”相信了他的陈述,悄悄走了?
    “把他扔下去!”
    “黑社会老大”发话了。
    这个判决什么意思?李海山想提问,话没出口,嘴巴又被贴上封口胶。身子再次被两人提起来,这次没走多远,也不是松手让他再来个狗嘴泥,而是将他向后一摆,顺势掷了出去。他知道这次更惨了,做好疼痛的准备。然而,迟迟不见落地,身子在高速坠落,他终于明白“黑社会老大”的判决是什么意思了,眼前闪过林丹丹躺在血泊中的尸体,吓出的惨叫再次冲开封口胶,只是,自己临死的声音没传到耳朵前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52#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6 14:29:43 | 只看该作者
  为了保护爱人的香车,不惜受辱、不惜挨打、不惜流血,这是老子无论如何做不到的。李海山洗车时平静了,拿自己和潘雄比,又自怨自艾。他心里有许多问号,潘雄怎么惹上这伙像黑社会的人?这伙人似乎又跟潘雄认识,并且,知道潘雄会到这里来,先前做了埋伏?潘雄来这里干什么,今晚去五星级酒店干什么?甚至跟校花是不是那种关系?等等、等等。总之,这位平时公认老实憨厚的人,今晚对他来讲,成了一个神秘人物。
    洗完车,关上车库,李海山开动敞篷车,打算提出他的问题,潘雄却像昏迷了。他又紧张起来,提速往住宅区外开。送到哪个医院,医院问了怎么说,万一警察发现又该怎么说?棘手的新问题又来了,出了住宅区大门,东西南北他都差点分不清。
    “往左边直走下去!”潘雄醒了。
    李海山照他说的走:“这条路离医院好远?”
    “不、不去医院。”潘雄换成单手扶蒙伤口的毛巾,腾出一只手指路,“慢点,拐进这个小巷,对,前面有家性病诊所,是我老乡开的。”
    李海山很快找到了性病诊所,把车停下,正想开车门下车,被潘雄抓住一边手。
    “海山,再帮我一个忙。”潘雄一点不着急,血又从指逢流出。
    李海山点头:“你、你说吧,只要我能帮上忙?”他担心从此跟黑社会扯上关系,声音有些颤抖。
    “很简单的。”潘雄抓住他的手不放,“今晚,你见到的、听到的,跟任何人都不能说,好吗?”
    李海山没想到是帮这样一个忙,欲言又止,战战兢兢点燃一支烟:“好吧,只是我……”
    “也不要问!”潘雄打断他,如释重负松开抓他的手,“兄弟,我、我欠你的情。”
    李海山勉强笑了笑:“我想说,我有一只棒球帽,等你包了伤口我送给你。”
    潘雄也笑了,笑得很难看,抢过他的烟吸了一口:“你走吧,我自己进去。”
    李海山看他蹒跚走进诊所,重新发动车,懒得掉头,直接倒车出了小巷子。回到大路看表,已经凌晨一点多了,拿出手机给一家宾馆打电话。一年级暑假时,苏放曾经介绍他当了十来天的导游,他对市内的宾馆相当熟悉。可是,连打了几个宾馆居然没人接,他气馁了,打算回五星级酒店将就一宿,但愿凯尔和二位小姐的游戏已经结束,凯尔要的是套房,他可以睡客厅。刚想把车拐进去酒店的路口,一辆车高速从身边超过,突然又不可思议地慢下来,他措手不及,猛踩刹车,车头的保险杠还是跟前头的车屁股发生轻微碰撞。
    “你他妈眼睛瞎了?”
    前面的车停了,下来一个戴眼镜的人,说话一点不斯文。
    李海山正一肚子火气,跳下车也大叫:“你才瞎了呢,四只眼睛也看不清路?”
    “你他妈敢骂我?”那人捏起拳头像要打架。
    李海山爱文斗不爱武斗,向他挤出笑脸:“好了、好了,咱们谁也别骂谁,让交警来处理得了吧?”说完手伸向裤腰,还没打开别在皮带上的手机套,冷不防后脑遭到什么东西重重敲击,剧烈的疼痛只让他轻哼一声,便失去知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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